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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任师竹先烈,是吾陕一坚定卓越之反清革命志士。其牺牲距辛亥陕西起义的爆发仅7个月,距清朝灭亡中华民国的建立,也才9个多月。其昔日同志恸憾交并,耿耿于心,曾联袂揭其行谊大略以立碑纪念,后复未悉何年何月碑又为人所毁,撰文、书丹、篆盖、刻石、树石诸贤及夫立碑的确切时间,一概无从知晓。辛亥百年纪念之际,有自称邻蕉馆主人者,称其拍得《烈士任君师竹纪念碑》文稿,文曰:
烈士任君师竹纪念碑
陕省于中国当西北奥区,土厚俗朴,其人多质直好义,重然诺,轻死生,车辚驷铁之风,历数千年而不改。值清末内政窳隳,外患日亟,全国有识之士,群起竞谋,思以推翻专制,革新政治,蕲与列强相角逐而有以自立于世界。陕虽僻塞,革命思想,根于习性,鼓吹实行,未尝后人。而任君师竹独慷慨激昂,饶辩才,其死事亦独惨且早。逮武昌一呼,陕省首先响应,促成共和,君则死已逾半载,竟不及见。吁!可悲矣!
君名尹,耀县人,生有至性,笃孝友。幼颖悟嗜读,能为诗古文词,入郡庠,食廪饩,有才子之目。光绪甲午之失败,君怒发裂眦,遇外人之游历者,辄睥睨不少下。有英国传教士某来耀,购屋谋作教堂,设计破之,迄未得逞。时咸阳刘子古愚主讲泾阳味经书院,倡新学,崇经济,从游者众。君负笈往依,名愈重。

《烈士任君师竹纪念碑》(一)
甲辰,储邑宰成昌创建高等小学,延充堂长,蒲城张铣拜云适任儒学教谕,一见契合, 遂与订交。拜云旋办西潼铁路事,特聘君掌书记。未几拜云之乡人井勿幕归自日本,宣传革命主义,与富平焦子静、临潼郭希仁主其事,君介于拜云识井、焦,与谈竟数日夜,恨相见之晚,是为君参加革命秘密运动之始。一易排外之想,专力锄内,其《清明怀古诗》有“ 汉寝唐陵的的存,不能拜扫岂儿孙?每抛血泪变民种,欲借风潮招国魂” 之句,见者壮之。
伊犁将军长庚履任过陕,锐意新政,延揽名流, 拜云以君荐,适太夫人交感疾,且长虽趋新,然满人亦难与共事,遂谢不往。厥后乃与焦、井及井兄松生等力谋改革,设机关于省会公益书局及健本学校。君任联络员,凡有青年志士多为君绍介,渭北尤众。于时渭桥官渡稽查,严党人之往来者感惴惴,子静倡议开司马窝新渡,以君善词令,使往商诸当地绅民,事遂得举。
又议革命须兼藉武力,而新军督练公所提调王毓江素机警,防范甚严,秘谋去之,未得间隙。君与甘聘莘逻得王之劣迹,请劾于咨议局,希仁方为副议长,览之大喜,案立通过。王既罢,党人始获相继入军籍,辛亥九月一日民军之起,实基于此,而君之功于是为不没矣。

《烈士任君师竹纪念碑》(二)
先,是岁元旦,君题帖于门曰:“书元遵凤纪,拨乱仗龙泉。”盖君夙不羁,中怀愤闷,辄流露于笔墨间,孰知杀身之祸,即肇于斯。时耀宰为孙寿朋,满清能吏也,既侦知君为革命党,深畏之,欲先发制人,因嗾役刦君于邑之药王山,斧斫两足,以伤卒,年才三十有七。此清宣统三年二月初七日事也,先省垣举义匝七月,距今已二十有一岁矣。继兹世变相寻,旧游多奔走南北,不遑宁息,君之丧久未得窆。今年大局稍平,陕地安静,其嗣鲁已成立,乃卜吉葬君,先期告诸君友松生、子静等,方揭君行谊大略于右,以诏来者。呜呼!悲已!
令人不由惊为天意,唯惜落款略无一字。虽说立碑时间迹其文中所载“此(指先烈牺牲)清宣统三年二月初七日事也,先省垣举义匝七月,距今已二十有一岁矣”,可资考知其年份为1932年,具体月日则无由再详矣。而尤称重要且难畅者,为碑稿作者的认定。拍者据自身经验与学识,认为是“蔡元培遗迹”;成小秦(耀贤成柏仁嫡孙)从作者籍贯、革命经历、字迹分析、用词习惯等多个角度考之,则坚称确系其祖父成柏仁先生手泽。两相比较,自然后者较前者更具说服力,故我欣赏之余,亦在《知希亦为成柏仁笔名》中予以支持。
按说至此即可画一句号,不料日昨系统阅读民国原刊《西北革命史征稿》,竟在其下卷十分意外发现了一件标题目录失载的《邹子良寇遐李桐轩马彦翀李仲特井勿慕井崧生韩子淮师子敬吴宝山于海沧薛卜五焦子静纪子文杨子廉党仙洲等为革命先烈任师竹严文轩募捐立碑公启》,文曰:

敬启者:耀州任君师竹,澄城严君文轩,吾秦学界钜子、革命伟人。方在髫龄,已怀大志,及夫壮岁,益励实行,悯汉族之陵夷,六州屏息,愤胡尘之煽虐,四海阴霾,每念九世深仇,辄坠君山之涕泪,欲联三秦豪杰,驱除鞑虏之腥檀。在昔屈伏于清,已作秘密之运动,痛陈民族大义,闻之者莫不椎心,纠合关辅英年,行之者未辞胝足。
二君之将事,可谓勤矣;秦革命之动机,由是起矣。向使天能假年,鬼不瞰室,则三秦起义之日,即二君效命之时,颖考叔当拔帜先登,呼衍氏定闻风早遁,其所建树岂让时贤?孰意二竖为灾,竟登元瑜于鬼箓,群阴構祸,暗刺节士于宵中!壮志未酬,辛酸呕血,英姿长没,泉壤藏精,赎不能以百身,恨乃贻于千古。幸共和告成,土宇已复,虽由生者金戈铁马,效力疆场,实已死者瘖口焦舌,先声鼓吹。
倘使无报功之盛举,何以阐国士之幽光?是以同人等拟建丰碑,表扬遗烈。此非抱人琴之私痛,实足壮河岳之荣光。惟以力绵未克任重,伏望知音志士,好义高贤,大沛廉泉,争操量鼓,不惜倾囊以助,庶几集腋而成,使一片贞珉,永作千秋之纪念,而两贤遗事,得借众力以流传。是同人等合掌伸祈、私心祷祝者也。

而再翻《征稿》中卷《烈士纪传》的严维翰即严文轩传,传曰:
严维翰,字文轩,澄城人,清末省立优级师范学堂毕业。尝阅章太炎所撰《民报》,因大感奋,与井勿幕、宋元恺、任师竹诸人共组陕西同盟分会,任书记。以文字鼓吹革命甚力,当时西安师范及高等各学堂学生受其宣传,秘密加盟者日多,影响辛亥光复之功甚大。及任师竹在耀州遇难,维翰悲愤成疾,辛亥五月殁于西安,年二十九。民元后,井勿幕、李仲特、邹子良、寇遐等四十余人,共为公启醵资立石志绩焉。

爰知为师竹先烈立碑纪念,是在“民元”即民国初肇的1912年之后,由井勿幕、李仲特等40余位辛亥先贤共同发起,与给严文轩先烈募捐立碑同时提出来的,只是因为“世变相寻,旧游多奔走南北,不遑宁息,君之丧久未得窆”,直到1932年“大局稍平,陕地安静,其嗣鲁已成立,乃卜吉葬君,先期告诸君友松生(一作崧生,蒲城井岳秀字)、子静(一作子敬,富平焦冰字)等,方揭君行谊大略于右”,始得终倡夙愿。而不是1932年提出,当年就立告蒇事的(此仅指师竹先烈而言。《民国志士文轩》先烈纪念碑为李良材即李桐轩撰文,文见《征稿》下册,具体立碑时间亦不得而知),且此其时也,旧游凋零,物是人非,当年的发起之人如井勿幕、邹子良、宋元恺、薛卜五等,已离世数年十数年矣,使人不禁为之唏嘘再再。

兹所引以为憾者,乃《征稿》原书此启适在《秦陇复汉军第二镇战纪征文启事》和《革命大祭通电》两文之间,除过标题不载目录,标题文字长度将及两行且字体字号无甚区别,如果不暇或不加细读,便极容易将它和前一件启事混淆起来,缪然视两篇文献为一篇文献,从而使得晚近吾陕一段重要的历史事实因其无意的遮蔽而被长期湮没起来,久之遂鲜为人知甚至一直不为人知矣。
放眼四顾,殷鉴不远,2011年甘肃人民出版社以《西北辛亥革命事略》这个拙劣的书名“校订”翻印的《西北革命史征稿》(西北大学陕西文化产业研究院陕西文化资源丛书专项出版基金资助项目),便是个现实而显著的例证,不怕费神的话,尽可翻开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