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阳异闻录(阴阳秘录全文免费阅读)

周至县有书生名叫孙克复,偶然游览到了陇南,见其山水风貌迥异,别于他处,心中欢喜,遂携了家人迁来此处,定居下来。其居依山临壑,举目四下开阔,又在临近山崖处筑了一座草亭,时常登高远望,情趣陶然,自得其乐。亭下草木森然,内有小径,仅可容一人穿行。

一日,克复正登高远望,忽见小径逶迤来了一人,到了近前,见其草笠布衫,装束虽是简陋,却面白唇红,俨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克复不禁讶然:世间果然有俊美如此之人?匆忙赶到亭下,拦住少年,道:“山路荒僻、财狼横行,小郎孤身独行,恐祸事临身。何不在此暂住一晚,明日再行?”那少年道:“素不相识,不敢叨扰。”孙克复素有龙阳之好,见少年生的俊俏,早已魂不守舍,贸然上前拉扯,少年勉力推诿,纠缠中,不期然孙克复一时疏忽,失足坠下沟壑。少年见状,慌忙逃走。

说来也巧,克复眼看沟壑百丈,本已自忖 一命休矣,谁想崖边横生枝杈,幸而挂在其上,竟侥幸存生。只是不上不下,杳无人知,仓惶间只得呼喊求助。片刻后,崖上有一女子路过,见克复嘶声号呼,不禁讶然,探身谑道:“崖下何趣之有,竟不惜以身试之?”克复赧然道:“一时疏忽,为奸人所害。还望援手相助。”女子戏道:“救也容易,只是不知以后如何想报?”克复道:“只要不是再落到树枝,余事但无不可。”女子嘻嘻一笑,解下缠足布条放下,克复攀援而上,得以脱困。上崖后,克复连忙整衣拜谢,女子却不言语回礼,自顾自缓缓缠足。

克复嗔怪其状无礼,才要诘问,抬眼看去,却见女子颜色殊丽,身姿婀娜,乃是难得的佳丽,心下顿时大喜,暗忖道:不想今日却有桃花运,连遇佳偶。

其时斜阳已经西下,暮色深浓,克复见状拜谢道:“再生之德,无以回报;眼下时光不早,何不且就舍下暂居一晚,以为酬谢。”女子抬头睥睨他道:“原来别有居心。才出困境,又起非分之想?”克复见女子意有所指,不甚推辞,心中不由大喜,上前携手挽留。二人进了庐舍,一夜缱绻,情浓意厚。到了三更时分,女子披衣起身,道:“今日与人有约,不可延误,容改日再来相会。”克复哪里肯放,伸手挽住道:“天色未明,且住无妨。”二人又一番恩爱之后,克复问女子荒郊野外,一弱女子单形只身,远陟空山,难道没有惧意?女子道:“奴本是宓家女儿,小字碧碧,年方十八,嫁在前村,如今文君新寡。今次本来回家为母祝寿,眼看天色不早,忙于赶路,故此走了小路捷径。不想却有这样一番孽缘。如今既已许身,万望怜惜不弃,共谋白首之约。”克复也有此意,便道等天明后,入室拜见大人禀明缘由,当无有不肯。女子闻言也是欢喜。

天明后,克复入内拜见母亲,将情由说了明白。孙母听了,叫女子一见。女子来后,孙母端详查问一番,谓其子道:“此女颜色狐媚,实在平生罕见,你乃一介书生,收入室中,伤身事小,长此以往,恐怕将是招祸之兆。”克复眼见母亲不能应允,登时面色难看,无以措辞。女子见状上前禀孙母道:“小女子虽不才,感于郎君垂怜,不嫌陋室家贫,以身自荐。姑婆何以不容于人?”孙母道:“你二人眼下一时情热,贪恋新欢,绝非长久之计。浓情褪去,必生间隙。老妇人绝难应允。”女子见克复呆立一旁,并无片语,斥道:“眼见如此,君无一语。何来薄情如此?他日遇祸,小女子当袖手旁观。”说罢,愤愤而去。

克复看佳人远去,意难舍离。孙母劝慰道:“荒郊僻野,有此弱质丽人,不是草木之妖,便是狐媚精怪,怎么还不醒悟?”

龙阳异闻录(阴阳秘录全文免费阅读)插图

少顷时刻,有一对老翁妇携男女之辈七八人哄然入门,克复听得动静,才要出来诘问,已然被众人扭扯住了,动弹不得。老翁以手杖击打其背,骂道:“前日落崖,幸得小女援手相救。如何始乱终弃,薄情如此?”孙母闻讯出来,才要开口,老翁止其口道:“既是亲家母出来,小老儿有言在先。小女子蒙此羞辱,饮食不济。如有短长,虽亲家母性命也难偿补。”孙母见其气焰甚盛,原想婉言辞却,以怠时日。那老妇道:“勿复多言,且整理家舍,待明日嫁妆送上门厅。”说罢,松开克复,带着男女群人一哄而散。

及众人散了,孙母愈加笃信此乃狐柳之辈,吩咐众人戒备以待。到了清晨,门外鼓乐声动,人声哗然,更有一众随从奴婢手捧肩挑了大小妆奁,极尽丰厚。克复眼见嫁妆优裕,更惦记小女子姿容貌美,颇为意动。孙母将门闩了,立在院中,怒声斥道:“我等家门一向严谨,何曾遇到如此强逼婚嫁之事。速速退去,免得自取其辱。”院外众人眼看不得其门而入,老翁大怒:“本是看你家门无所依仗,送女上门以为经营。如今强自清高,且等日后自来求告。”言罢,悻悻而归。

有乡邻耆老听了这桩奇闻,纷纷上门劝告道:“此地山野荒蛮,旧有狐仙村,与人为邻。平素相安无事,或有结为姻亲,相处睦邻,不以为奇。如有得罪之处,则纷扰相逼,不能安宁。眼下已然触怒狐仙,眼看难得安宁,何不从权迁就,暂避眼前祸端。”三番五次,说的孙母意动,于是点头默认。

未几,老翁妇携男女及仆从再次送女上门,谈笑风生,宛若早知孙母意动。婚后,女子操持家务十分殷勤,阖家亲近。但有所需,女子心念一动,则周全备至,以飨全家所用。

一日,女子告克复道:“今日有子侄前来,夫君当约束自律,否则后悔不及。”克复道:“既是子侄,长幼有别,规矩森严,何来约束之谈?且莫烦扰。”等子侄来了,克复一见,慌乱失措,原来竟是那日见过的小郎君。克复开始局促难安,如坐针毡。继而见少年谈笑自若,胸无介怀,方才开始安坐如初。后见少年神采更胜往日,形态柔媚,不由意动,渐生非分之想。趁其不备,偷接其吻。少年勃然大怒,一把将其摔在案下,道:“狂奴故态,丝毫不改,枉为长辈,而不自重!”说罢,甩门而去。

女子闻声入内,看克复狼狈踣地,忿恨良久,才徐徐叹气道:“徒费周张,轻狂之徒岂是可与共事之人?”说罢,也不告而别,家中狐女陈设物事,随之化为齑粉。

克复初与少年接吻之际,但觉有异香直冲脑顶,后三四日衣衫也是香气扑鼻。待数日过后,两腋渐生狐臭,人不能近,虽百般求诊,始终难见其效。